2021年6月1日 星期二

〈邏輯實證論、行為主義及後行為主義:經驗性政治研究的理論基礎〉郭秋永

  1. 引言
  2. 維也納學派
    1. 科學活動可以區分為二
      1. 發現脈絡(context of discovery)-如何想出該述句(statement)
        研究者如何獲得良好述句,幾無定則可循
      2. 驗證脈絡(context of justification)-支持該述句的理由
        支持述句的理由,端在於經驗檢定與邏輯考驗
    2. 具有認知意義的述句
      1. 經驗述句
        若且唯若一個語句的真值,在原則上受到經驗的決定,則該語句便為經驗語句。由於經驗語句涉及經驗世界,因此,除了知道字彙的意義外,還需藉經驗的考察,才能確定他的真偽。因為他述及經驗世界,從而容納某些情況又排斥另外一些情況,所以經驗述句的真偽,僅是適然(contigent)的真偽
      2. 分析述句
        若且唯若一個語句的真值,端賴所含符號的意義,則該語句便是分析述句
        分析述句未對經驗做任何斷言,獨立在經驗之外而缺乏事實內容,既不能藉經驗來加以印證、也不能藉經驗來予以駁斥,只靠符號意義的分析,就能確定它的真偽
      3. 至於價值語句與玄學語句(mataphysical pseudo-sentence),概屬認知上無意義
    3. 值得注意的論點
      1. 價值語句或價值系統之優越性的判斷,乃在驗證範圍之外
      2. 單從事實前提不能推出價值結論
      3. 釐清認知意義與檢驗性之間的複雜關係,是一個尚待克服的問題
      4. 操作界說乃是界定概念之經驗意義的試驗程序
        1. Percy Bridgman的操作界說(operational definition)
          任何一個科學概念的意義,皆等於於對應的一套試驗程序;凡是尚未施行或不能履行試驗程序的概念,全屬認知上無意義
          1. 為了瞭解一個概念的意義,必須知道某一試驗程序,因此每一科學概念皆需操作地界定
          2. 為了避免一詞多義,每一科學概念必由唯一的試驗程序來操作地界定,即使兩種不同的操作產生了相同的結果,他們依然是在界定不同的概念
          3. 尚未或不能執行試驗程序的概念,皆屬認知上無意義,必須排除在科學研究領域之外
  3. 明尼蘇達學派
    1. 理論與觀察的距離
      1. 溫和
        理論述句與觀察述句之間,不但缺乏嚴格的分界線,而且毫無絕對的層級關係
      2. 激烈
        理論述句與觀察述句之間,不但缺乏嚴格的分界線,而且一切觀察含有理論成分或帶有價值色彩,而可稱為"負載理論的"或"負載價值的"(theory-laden or value-laden)觀察。
        也就是說,即使單純的直接觀察,仍需預設描述詞、相似性、分類、任務、興趣、或價值判斷等等,絕無純粹的觀察
    2. 從Hampel批判狹義歸納觀看來,明尼蘇達學派的致知策略,不但著重假設,而且傳承邏輯實證論的主要論點:研究者在"發現脈絡"中運用一些毫無定則可循的方式,針對所感興趣的經驗事實,發明出假設,從而在驗證脈絡中憑藉經驗檢定的證據特徵與邏輯推演的論證形式,而來拒斥或接受假設
      1. Bowen與Balch指出,行為主義者來自操作論
      2. 概念乃是經驗研究的基石
        自Hampel來看,一個適當的科學概念,必須具有經驗意涵(impirical import)與系統意涵(systematic import)。前一條件乃在提示,一個適當的科學概念"必須關聯著世界,不得與之隔絕",後一條件則在提議,一個適當的科學概念,必須有助於理論的製作,而不能脫離理論思維之外,因此系統意涵又稱為理論意涵
  4. 行為主義
    1. 依據Somit與Tanenhaus的列舉,行為主義者之間的見解,具有下列八項的信條
      1. 政治學終能成為可以預測與解釋的科學
        政治學者必須致力於探究政治行為的規律性,並且堅定不移地探究政治行為的規律性,並且堅定不移地探討那跟規律性相關聯的各種變項
      2. 政治學基本上關涉實際上能被觀察的現象
        1. Heinz Eulau指出
          現代行為科學的主要關切,不但是人的行為,而且是人之認知的、情感的、及評價的過程。
      3. 資料必須是量化的,而研究發現必須奠基在可量化的資料上
        1. 再建操作論(reconstructed operationism)
          基本上接受Hampel的見解,從而贊成下述三個主要論點
          1. 政治學中必須操作界定的概念,乃是其中某些而非全部
          2. 一個特定概念的一個操作界說,只是部分地闡釋了該概念的意義,而非唯一地決定了該概念的意義
            一個特定概念的意義,很可能具有多種可供選用的試驗程序,而非僅有唯一的、完全的操作界說。這些可供選用的試驗程序,各對特定概念的意義,提供不盡相同的經驗闡釋,藉以連接經驗世界
          3. 理解一個特定概念,不但要從他的操作界說,得知其經驗基礎,而且需就他跟其他概念的相互關係,獲知其在理論系統中角色
        2. 行為主義者下的操作界說為"藉提出一組表明如何進行測量的指令,而來界定概念"
      4. 研究必受理論的指引,並遵循理論所訂的方向
        研究的進行,必須依據明確的、有系統的述句,而來產生"可操作化的"假設-能以經驗資料加以檢證的假設。由於理論必須考慮研究現象的性質、範圍、及其變異,所以行為主義者談及"低層次理論"、"中程理論"、以及"普遍理論",而其最後目的,乃在發展"全面性的通則",進而以同一方式,精確地描述政治現象,正確地關聯政治現象
      5. 為了"純粹的"研究,政治學必須放棄下述兩種應用研究
        第一種應用研究,是針對特定的、立即的社會難題,提供解決方法;第二種應用研究,旨在改良的、計畫的冒險,而力求民主政治的公民權責或較佳政治的較少心態
      6. 價值的真偽,在科學上無法成立,因而落在正當的研究範圍外。
        由此導致的結論是,政治學家必當放棄"重大的爭論問題",除非這些問題所引發的行為能被當作經驗事件加以處理
      7. 政治學家必須更為"科際性(Interdisciplinarity)"
      8. 政治學對其方法論必須更加自覺與批判,並且熟稔多變數分析、抽樣調查、數學模型、及模擬等工具
    2. 小結
      1. 在觀察述句或事實的見解上,行為主義接受負載理論的觀察或負載理論的事實的觀點,從而有別於維也納學派
      2. 在調查研究中有關政治行為或態度的界定,行為主義遵循明尼蘇達學派的見解,放棄原初操作論改採再建操作論
      3. 在解釋與預測的理解上,行為主義全然接受明尼蘇達學派的邏輯分析,從而倡導"涵蓋定律模型"與"歸納及統計模型"
      4. 在價值語句的意義問題上,行為主義接受維也納學派的情緒說,排斥終極價值問題的探討,進而力主價值中立的原則
  5. 後行為主義
    1. 就屬於一種知識趨勢來說,後行為主義的口號,乃是"相干與行動",而其"相干信條"(credo of revelance),基本上包含下述七項
      1. 實質優先於技術
      2. 行為科學隱藏著"經驗保守主義"的意識形態
      3. 行為研究不觸及真實
      4. 價值的研究及其建構發展,乃是政治研究中不可缺少的部分
      5. 任何學科的成員,都負有知識份子的責任
      6. 致知即是負起行動的責任,而行動乃在改造社會
      7. 專業的政治化,不但是不可避免的,同時也是可欲的
    2. 後行為主義者採取的兩全策略,乃是適當分配應用研究與基礎研究的一種策略
      1. 政治學科
        在政治學科的關注層面上,後行為主義者採取的策略,端在於意識形態上修正行為主義的"理想的科學意象",也就是將"一旦基礎研究尚乏成果,切勿輕言應用研究"的科學意象,修改為"略少基礎研究,更多應用研究"的科學意象
      2. 政治學界
        後行為主義者力主經世濟民的行動意象,並要求政治學者,不論在個體或在專業團體上,皆應扮演三種角色:教學研究的學者、提供建言的顧問、及實際行動的政治人物
    3. 科學不能且永不曾在評價上中立
      1. 無法免除"研究者個人的價值"
        乃指研究者在研究題材的選擇、研究現象之重要性或相干性的判斷、研究變項的篩選、及研究資料的收集等方面,皆會受到研究者個人價值的影響,因而不能維持價值中立
      2. 無法去除"科學所預設的價值"
        指科學研究本身必須預設某些價值判斷,例如"真理值得追求"、"真偽之辨是有價的"、"宇宙具有法則性"、"言論自由"等,而不能保持價值中立
    4. 如何掙脫既有價值前提或架構的束縛
      1. 研究者本人在其論著中公開表明個人的價值前提,以資作為經驗研究的"價值前奏"
      2. 由於研究者未必明確理解其價值架構,也不易掌握價值架構內各個價值的層級次序,所以應該透過一個足以展現該價值架構的實際情境,而來進行長期的省察,以其爬梳其中的複雜關係
      3. 研究者基於行為主義的一些研究成果,去追溯本身價值前提的可能後果,並檢視各種型態的政治系統,進而設想一些可能的、新的、好的政治關係或制度安排,以期領會本身政治系統的缺失,並探究必要的更新之道

  6. 結語-進步而折衷的見解
    進步而折衷的見解,倡導"推論與證據的規則"乃是政治研究的客觀性基礎
    折衷指的是可以應用在各種次級研究的適中標準
    進步指的是政治知識質與量的增進
    1. 維也納學派
      驗證脈絡中的探究,首重"經驗檢定與邏輯考驗"與Almond倡導的"推論與證據的規則"相呼應
    2. 明尼蘇達學派
      概念製作的兩大要件,經驗意含與系統意含
    3. 價值語句
      1. 價值語句可能含有事實意義,但在邏輯上,兩者依然有差別
      2. 價值語句與經驗述句具有某種尚待釐清的關係,但價值語句本身的真偽問題,依然落在科學證明的範圍之外
      3. 在邏輯推論上,單從事實前提推論不出價值結論
    4. 若在驗證脈絡中界定價值中立,而將之視同於"經驗檢定與邏輯考驗"或"推論與證據的規則",以及盡量排除研究者個人或社會本身的價值判斷的影響,那"價值中立"原則的爭議將大大減少
    5. 在觀察預設理論的見解上,後行為主義接續行為主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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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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